话是这么说,其实二爷并没有怎么“用”这位结实顺手的管家。
说到底,他跟陈魏之间,是有那么一点尴尬的血缘关联的。论起来辈分,他也算是陈魏正儿八经的长辈——陈魏还得给他叫小叔呢。
小叔本人最开始得到消息时也瞠目结舌了一会儿,他头脑风暴了几圈权谋计策,定好接下来的计划,成竹在握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就在这张床上,他刚给自己的便宜侄子给开了苞。
年轻的二爷又是尴尬又是无语,望着天花板,满脑袋都是陈魏当时皱着眉不怎么情愿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二爷的心理挣扎只持续了不到三天,三天后,他的新任管家就躺在这张床上,被翻过来覆过去的办了好几回。二爷不是嗜虐的人,没有折磨自己下仆的癖好,那段时间从头到尾被他针对的只有陈魏一个人。
他得寸进尺,一点点试探这位侄子的底线,想看他到什么程度会维持不住这份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表象,然而他的试探如石沉大海,陈魏任何时候都堪称模范标准,是训练营调教出来好用而沉默的工具,连上床步骤都要按照流程一步步来,头一两次二爷吃着新鲜,时间一长,二爷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二爷靠在沙发上,惆怅地叹口气——又到年关了。
陈魏捧着纸笔,恭敬地向他请示:“主人今年的春节打算怎么过?”
二爷反问:“你说呢?”
陈魏琢磨了一会儿他的意思,慎重地回话:“奴想着过年这几天图得是团圆喜庆,不如免了属族们的朝拜,可以节省了开支,又体现您的风度。年节时请宗亲和家臣们来庄园聚聚,这样既周全又热闹。”
他在有些时候揣摩人心意还是很靠谱的。二爷很是满意,“有道理。”
二爷终于过了个清静年。
在他快要放弃对陈魏的逗弄之心时,有天突然睨到了这位侄子的一点狐狸尾巴尖。
元宵节后,二爷拿着报表看了会儿,把财务会计的冷汗都快看出来了。
“今年的春节开支怎么比往年还多了?”二爷状似随意问道。
“朝拜是取消了,但是年礼还是要分发下去,”财务解释道,“这一摞是账单存根,您可以查验。”
“陈魏经得手?”
财务恭敬回答:“往年家主没有指定人的话,置办年礼一向是管家做的。”
他等了许久没听到二爷的回复,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这位年少有为的家主脸上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容,瞧起来还挺愉悦。
二爷把报表丢回财务手里,懒洋洋地笑道:“行了,就这么来吧。”
财务松口气,看出他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差点没掩饰住面上的喜色,捧着报表急忙退走了。
二爷品了一口茶,突然明悟以后该怎么拿捏他的新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