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恩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被人按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砍掉了尾巴。
他太疼了,哭得几近昏迷,疯狂想要恩希欧迪斯能来救救自己。
可尾巴的皮肉被锋利的手术刀切开,尾骨被一把很小的斧头砍了好几次,他的尾巴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恩希欧迪斯没有来。
路斯恩疼得绝望,眼前变得模糊,终于觉得自己好像从梦中醒来了。
他依旧没什么力气,可那个梦太真实,他第一时间想要摸摸自己的尾巴,一抬手,先碰到了缠在自己腰上的粗壮的雪豹尾巴。
路斯恩抓着那根尾巴,几乎想要长舒一口气。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尾椎骨处传来的疼痛,只眷念的抓着尾巴摸了摸。
可那根尾巴却忽略他的意志从他的手心抽出去了。
“尾巴……”
晚一步醒来的恩希欧迪斯一把抓住路斯恩的手,他听着路斯恩带着明显哭意的声音,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他一手垫在路斯恩脑袋下面,让小雪豹整个人都窝在自己怀里,这才说:“路,我很抱歉……”
路斯恩睁了睁眼睛,下意识想说他才不需要恩希欧迪斯的道歉。他彻底清醒过来,尾椎骨的疼痛让他无法忽视,可他知道这可能还得多亏止疼药的作用,毕竟那个“梦”里的疼痛尖锐到让他想要死去。
一想到自己曾真的被那样对待,路斯恩就害怕的瑟缩一下。他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雪豹,可被人砍掉尾巴这种事却终于让他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确实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可没关系,路斯恩想,他还有恩希欧迪斯。恩希欧迪斯总是万能的,还认识很多厉害的医生,一定可以有办法。
于是路斯恩也顾不得自己离家出走前还在生恩希欧迪斯的气了,只呜咽着抓紧了恩希欧迪斯的衣襟,颤声说:“尾巴,恩希,我要我的尾巴呜呜呜呜……”
恩希欧迪斯身子一僵,哪怕怀里的小雪豹赤裸着只腰后贴着敷料,他却丝毫不能心猿意马了。他只能避开伤处将小雪豹抱得更紧了一点,低声说:“路,我们之后再说这个问题好么?医生说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其实医生还建议将他和路斯恩隔离开,可他不同意,只自己贴上阻隔贴,进到了路斯恩的房间里。
路斯恩不明白,自己的尾巴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能够之后再说呢?他不管不顾的将恩希欧迪斯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呜咽着蹭了蹭,“不要,恩希,我的尾巴呢?我要我的尾巴,哥哥帮帮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怄气了,你帮帮我吧……”
恩希欧迪斯心疼的指尖都有些痉挛了,他低头亲吻小雪豹满是痛苦的眼睛,很抱歉的说:“路,医生说接不回来了……”
“怎么会接不回来呢!你没有把我的尾巴带回来吗?!”得到了恩希欧迪斯肯定的答案后,路斯恩抬高了声音,“我在这里,尾巴也在,怎么会接不回来!”
小雪豹气得呼吸不顺,恩希欧迪斯只能放低声音,“抱歉,路,真的抱歉。”
“不要跟我道歉!我要我的尾巴!我就要它!想想办法啊恩希!我怎么能没有尾巴呢……”
路斯恩急得哭,哭狠了便开始咳嗽。他抓紧恩希欧迪斯的衣襟咳得苍白的面上终于沾了血色,可恩希欧迪斯看着还是难过极了。
路斯恩根本没有闲心去管恩希欧迪斯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绝望的发现,如果自己这么闹,恩希欧迪斯都还不能答应他的请求,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成了希瓦艾什唯一一只没有尾巴的小雪豹。
“我不要这样!求求你了哥哥,想想办法吧,我不想变成小怪物呜呜呜呜……”路斯恩哭了好久,眼睛疼得厉害。他感觉到脑子里像是有嗡嗡嗡的杂音,伴随着阵痛,叫他不甚清醒。
恩希欧迪斯心疼极了,只能不停亲吻小雪豹被泪水濡湿的面颊,“别哭了,路,哥哥真的很抱歉,我该快点找到你的。别哭了好不好?路不是小怪物,没有尾巴也……”
“没有尾巴就是小怪物啊!你见过没有尾巴的雪豹吗!”路斯恩不依不饶。他尚且不能接受自己没了尾巴的事实,只又急又气,想要把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抓过来狠狠折磨一顿。
“介禹呢!把他抓过来,我要杀了他!”
路斯恩骄纵惯了,可这也是他第一次说出想要杀了谁这样的话,于是声音还颤抖的厉害。可哪怕说话的时候还很不稳,他折磨介禹的心情却很坚定。
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要杀了谁,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绝不会让伤害自己的人好过。
就算介禹和恩希欧迪斯是那样的关系也不行。
“还没找到。”恩希欧迪斯垂眼回答。
“……是吗?”路斯恩怀疑的看了恩希欧迪斯一眼,在发现兄长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除了心疼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荡后,他才哼声,“那找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抓过来。”
恩希欧迪斯亲吻路斯恩的额头,心想
不用路斯恩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好不容易决定好了介禹的事情,路斯恩终于平静下来一点,他想摸摸自己的尾椎骨,可又怕疼,只能抓着恩希欧迪斯的衣襟很低落的问:“恩希,我好疼,可不可以让医生再给我开一点止疼药?”
“忍一忍吧,路,医生已经给你开了最大剂量的。”恩希欧迪斯摸了摸路斯恩的耳朵,“你可能要进入发情期了,不能用太多止疼。”
路斯恩有些迷茫,“这么快吗?”
他不喜欢发情期,因为那几天他总会格外没有精神,近乎什么都不能做。而他跟二姐一样是希瓦艾什难得活泼的小雪豹,被困在家里会让他觉得痛苦。
恩希欧迪斯不想跟路斯恩坦白是自己那天的信息素影响了他,只能含糊的说:“被影响到了,有点紊乱,不过没关系,之后哥哥也会帮你算好的。”
很大程度上,恩希欧迪斯觉得路斯恩离不了自己是因为他把路斯恩养成了一个对自己的第二性别近乎一问三不知的小oga。
发情周期是他在算,抑制剂那些常备药品也是他在准备,所以路斯恩到现在都不明白没了抑制剂的oga到了发情期会多可怜。
不止是这些,就连路斯恩的月经,都是他在算时间和准备必需品的。
他的小oga是个发育非常完全的双性人,除了胸脯。
刚刚失去了尾巴,转眼又要进入发情期,路斯恩难过极了。因为这说明他不仅不能出去,甚至恩希欧迪斯也要尽量避开他。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会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而就算他和恩希欧迪斯都贴了阻隔贴,他也用了抑制剂,可恩希欧迪斯那样的极优alpha依旧很容易让两人失控。
路斯恩并不知道oga被alpha的信息素勾引出情欲到底是什么可怖的模样,恩希欧迪斯把他保护的足够好,所以每一次发情期,他都吃下抑制剂顺利度过。
除了几乎不能出门和不能见到恩希欧迪斯,一切都与平时无异。
可他刚刚失去了尾巴,正是脆弱的时候,一想到就连恩希欧迪斯都见不到,就更为难过,于是拉着恩希欧迪斯的手可怜巴巴的请求:“恩希,可不可以陪着我?你咬我一口做个临时标记吧,这样我就不会见不到你了。我太疼了,还好难过的,我不能看不见你。”
恩希欧迪斯身子一僵,狠狠心拒绝道:“不行。”
路斯恩一听就急了,“为什么不行?!”他睁大眼睛看着恩希欧迪斯,可因为恩希欧迪斯回避了他的视线,只能更加恼火,胡乱猜测,“你不会是因为喜欢介禹所以不能给我做临时标记吧!”
恩希欧迪斯还没有应声,路斯恩先因为这样的猜测而痛苦了,“不行!绝对不可以!我绝不会让他进希瓦艾什的!如果你敢这么做!”
路斯恩很快噤声,因为他猛地反应过来恩希欧迪斯才是希瓦艾什的家主,他并没有权利对恩希欧迪斯做出这样的要求,或者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而说出什么威胁恩希欧迪斯的话。
幸好,在路斯恩感到绝望之前,恩希欧迪斯先一步说:“不会的,路,我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的。我也并没有喜欢介禹,你应该相信我。”
恩希欧迪斯的话只说到这里,他没有告诉路斯恩自己拒绝的真正理由。
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让小雪豹彻底变成他一个人的小雪豹。
当路斯恩说不能看不见他的时候,恩希欧迪斯高兴极了,可他却不得不拒绝路斯恩提出的临时标记的意见。
因为标记,哪怕只是咬一口腺体的临时标记,也会让alpha和oga之间产生更为密切的联系。他怕到时候一旦路斯恩对他表现出那种超出寻常的眷恋,他就会狂喜的不顾一切的将肿胀的鸡巴狠狠插进他稚嫩的小oga的身体里。
他忍耐太久了,每个月借着“检查”的理由抚摸玩弄路斯恩的身体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一切都早已经濒临崩溃,他必须小心为上。
可恩希欧迪斯做了那么多的心里建设,最后却还是被路斯恩的一句话给轻易气得崩塌了。
路斯恩在当天晚上迎来了发情期,恩希欧迪斯离开了他的房间,只留下抑制剂和终端。
有beta的仆人来照顾他和换药。
一开始恩希欧迪斯觉得这样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直到路斯恩越来越频繁的问他,介禹抓到没有。
那时候恩希欧迪斯就隐隐有种感觉,要出事了。
第三天,他接了赶回来的恩雅想要一起去看看路斯恩。他们问了医生的意见,控制好信息素,短时间的探望没有问题。他刚进入宅邸,就收到近卫的讯息,说路斯恩一定要见他。
见面后也没有和他有任何交流的恩雅看他一眼,“走吧,正好。”
进去的alpha越少越好,所以延长休假一直留在谢拉格的讯使和角峰并没有一起过去。而和恩雅一起往路斯恩的房间走的时候,恩希欧迪斯想着,恩雅回来的好像有点不
是时候。
果然,恩雅一进去,哪怕路斯恩还不能下地,只能侧身靠着枕头躺在床上也急切的想要去拉她。幸好恩雅快步朝他走过来,他才鼻子一酸拉紧姐姐的手说:“你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耽误了。”恩雅并没有说是恩希欧迪斯昨天才告诉她路斯恩的遭遇,只一并帮妹妹解释,“恩希亚去切尔诺伯格,暂时出不来,所以没办法回来看你。”
恩雅坐在床边擦干路斯恩的眼泪,“路,告诉我,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