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远抱臂倚在门边,正沉默的看着他动作。
“你忙,”周存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
“下奴来吧……”崔聿起身想要去接,被周存远绕了过去。就着水流,周存远洗他的苹果。
洗好以后,崔聿递上干净的巾帕,周存远随手擦了擦。咬着苹果出了厨房,留下一个满心茫然的崔聿。
崔聿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端了盘切好的水果走在周存远身边跪下,双手托起,方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存远取用。
“从前倒没发现你这么识趣。”周存远道。
崔聿小心的回答:“是下奴该做的。”
在旁系七年,他把该学的又学了一遍。去了私奴的印,他成了公奴的身份,听从调派服侍各种人。并非所有主人都如周存远一般温和,他吃尽了苦头,不能不学得聪明些。旁支里不如主宅有家主约束,那些少爷小姐趾高气扬,不顺心是就拿家奴撒气。有次一位小姐新买了个大花瓶,和崔聿一起搬运的家奴没留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花瓶完好无损,那个家奴的手被小姐的高跟鞋踩得血流不止,崔聿那时初到旁支做事,心中不忍,微微侧了头,便被那位小姐打了一记耳光,尖锐的指甲在脸上抓出一道细长血痕。
倒茶时主人嫌烫,直接将一壶茶水从家奴头上倒下去;打碎了碗碟被罚跪在碎瓷片上一天……家奴的地位,甚至不如豢养的猫狗宠物。
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回到周存远身边的一天,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死在外面的准备。
“这几年在外
面过得不好吧,”周存远意有所指道,“阿聿,我本以为旁系留不住你的。”
崔聿低声道:“下奴做错一次,不敢再错。”
周存远嘲讽似的笑了笑,“那你当初,怎么错了?”
——他果然还在记恨那件事。
崔聿举着盘子的手微微颤抖。
当年他起了逃离周家的念头,也付出了行动,正因为这件事,他被除去私奴印记,下放到旁系七年。
他知道那是错的,可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懂得隐忍悲伤。
因为崔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