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那回忆只有片刻,却让太一一愣。
那是自己还被困在虚空里的事,他终于找到了真仙界的入口,让过去佛先去打探,却得到了皇天还命于天彻底消散的消息。
这其实早在太一的预料中,皇天那么愚蠢,这是他早就选好的路,太一并不意外……他本该不意外才是。
可是记忆中的自己……似乎并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太一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但是之后他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当时太一那么想。
不知为何,现在的太一却突然涌起一阵冲动,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封印了什么?为什么一提起皇天,他的心脏就这么痛苦?
可余烬并不打算放过他,余烬离得他很近,而后轻轻开口:“哥,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为什么不高兴?”
“我……”太一竟然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想辩解,但他只说了一个字,便闭上了口。他低下头,就看见一柄长剑从自己的腹部穿过,带着血的剑尖从他身体前露了出来。
余烬的剑道分身就站在他身后,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三千分身竟然也已经完全接近了他。
余烬扬起一个笑容,正要消失,却被太一一瞬间察觉,他正要出手,可身体却蓦然一顿,仿佛他的身体里有一个不属于他的残魂,阻止了他的动作。紧接着,不知何时突然有一只白色的小鹿冲了出来,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体上,
霎时太一就如同掉进狼群的羔羊,余烬的分身们一拥而上,齐齐对他展开了攻击。
地动山摇!
原本太一所在的位置突然轰然爆炸,连天地吞噬法形成的巨大漩涡都在爆炸中瞬间没了踪影,刺眼的光亮让余烬闭了闭眼睛,然后又吐出一口血来。
是法术的反噬,余烬的三千分身几乎在一刹那间全都被太一炸死了,三千天道重归于天,但这个反噬自然要由余烬承担。
可余烬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待那些天道肉身化为齑粉,一道身影才拖着残躯一步一步走了出来,此时的太一哪里还有原本的风姿绰约,他身上满是鲜血和窟窿,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的伤口位置与当年余烬落入万剑坑时的伤痕极为相似。却又严重的多。
但即使肉身受到如此创伤,太一依然一把掐住了余烬的脖子,仿佛野兽一般低吼:“你到底是谁?”
“我是皇天啊。”余烬即使咳了两声,再次露出了与皇天极为相似的微笑。
太一声音冰冷:“不要再骗我,你幻术的当,我不会再上第二次。”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仿佛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巧的“咔嚓”声,如同镜子碎裂一般。
余烬知道,自己的幻术终于还是被太一所破了。
只见两人脚底的地面迅速复原,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是之前余烬所布置的阵法,它依旧完好如初,并未被刚才的太一所破坏。
而远处的天空依然乌云密布,并没有被余烬的天地吞噬法所吞噬。余烬是有那个能力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刚才的三千天道分身也是实实在在的分身,但能力皆没有到达大成,不过扑杀太一却是够了。
他们周身的雾气渐渐消散,众人看着仿佛两个血人一般的太一与余烬,都发出一声惊呼。
太一仰头去看,此刻黎判正骑在红龙的头上,饮血剑死死刺入红龙的额头正中,然后便急不可耐地吸气龙血来,红龙发出怒吼,奋力地甩着身子,黎判则更用力的将剑插了进去,才总算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没有被它甩出去。
兰旋云用密密麻麻的诗篇,将金龙困在字中,任凭金龙怎么撞都撞不开。
蓝色的双生龙本身便长着巨大的翅膀,如今被徐离双子一边一个抓在手里;而公良芷此刻也骑在白龙身上,他手上举着缰绳一般的东西,而白龙的嘴上也不知何时被安上辔头,竟是被公良芷完全操控住了。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竟连我都能骗过,你幻术修的不错。”太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因为……我有个好师父嘛。”余烬再次轻笑。他从一开始布置阵法的时候,就已经
施展幻术了,这个幻境中的一切,可以说是真假参半。原因无他,现在的余烬的确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燃烧自己的魂魄,他现在惜命的很,若是他死了,几个炉鼎都要跟他一起去死,他可做不到。
“你也让我很惊讶。”余烬似乎一点都不怕太一的怒火,反而道:“我的幻术一直在引导你暴露自己的弱点,可我的确没想到,你的弱点竟然是皇天。”
余烬几次三番的挑衅,只是为了引导太一暴露出自己内心最在意的东西,这样幻术才能成形,可他的确没想到,太一最终露出的破绽,竟然是与皇天有关。
“少废话。”太一嘴边溢出一口鲜血,此时的他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然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的一魂一魄,是他。”余烬也没有隐瞒,反而愿意让太一更加混乱:“所以他既可以算是我的前世,也可以不算。”
“原来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是,太一竟冷静了下来,他扯扯嘴角,道:“这个人,果然只会妨碍我,你既然与他有关,就一起去死吧!”
他想起皇天就心烦意乱,即使封印记忆也收效甚微。在太一理性的那一面看来,这样的存在必须抹杀!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弱点!
余烬听到了,反而点点头,在他心里太一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刚才他在幻境里竟然会因为皇天而动摇,在余烬看来本来就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太一的状态,才是余烬认识的太一。
但余烬现在的确是没什么辙了,他费尽心思想要杀死太一,可这男人的能力确实已经超越天神、无人能敌,余烬刚才因为反噬,身体的五脏六腑全都拧成了一团,经脉也完全错乱,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太一。
黎判他们已经以最快速度驭龙而来,但他们的速度又怎么敌得过太一。
眼见余烬就要被太一杀死,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金光破空而来,甚至在太一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道金光就直直钉在了太一额头正中。
那是一道金色的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