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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死太便宜他(2 / 2)

风雨太狂,靠近窗户的地板已经湿透,她在慌忙中拖鞋也掉了一只,光脚踩在带水的地板上差点滑倒,扶着墙壁稳住身体,刚松一口气,再小心翼翼走一步,还是摔在了地上。

糟透了,一切都糟糕透顶!

周清欢坐在水里,风雨全借着弹开的窗户往她身上扑,她冷得发抖,茫然沮丧,眼泪忍不住扑簌往下掉。

“轰——”

又是一声雷响,周清欢用手掌抹眼泪,眼泪没抹完,一只手突然握住她手臂,周清欢受惊,条件反射要拽回手臂,拽了两下拽不动,整个人反倒被那只手从水里拽了起来。

她眼泪汪汪去看,看到了张子森的脸。

冷静,却也平淡。

这一刻,周清欢感觉眼泪更汹涌,她咬牙忍住抽泣,见张子森一言不发从抽屉里找出工具,三两下就将窗户关上了。

大概是没了冷风和冰雨,周清欢也不冷了,但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是需要窗户保护,还是需要人保护。

她去找到拖鞋穿上,拿拖把处理湿淋淋的地板。

张子森将工具放回去,直接从周清欢手里拿走拖把,等他收拾好,回头发现周清欢还在原地,他眉头轻皱,沉声说:“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他说完,周清欢才仿佛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哦”了声,拿衣服进了浴室。

可能半夜搞了这么一出,她脑子有些懵,也可能是张子森在疯狂暴雨的半夜里回来,她有些无措,周清欢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等冲了个热水澡,才感觉大脑恢复了运转。

浴室门打开,一眼就看到张子森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他便起身,也没盯着她看,只说:“玻璃我明天找人来换。”

他要走了,周清欢捏紧毛巾,喊住他:“我过几天就走了。”

张子森站住,这才转过身看她,“去哪儿?”

“租个房子,找份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那为什么现在不行?”

又开始那个问题了,虽然周清欢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对张子森是抱歉的,但她嘴上不会认,而当张子森再次试图跟她辩论时,周清欢又有些烦闷,笃定自己没有错。

她岔开话题,“现在雨下太大了,你要不然明早再走,或者等雨小些了再走。”

可张子森执着,“张子林背叛你伤害你,你怎么报复他我都认为可以,但你拍了那么那女人的视频,如果视频被散

播出去,那就是社会性死亡,网络传播速度太快,那些视频一辈子都删不掉删不完,如果她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听完这话,周清欢突然笑了,“社会性死亡?她社会性死亡了,那我呢,我被她骗到郊外,被她开车撞成植物人,那我又是什么?”

冯雅是会开车的,但她自己没车。

那晚周清欢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说张子林在郊外某地等她,周清欢看到短信就给张子林打电话,怎么打都是关机,联系马岚,只说张子林上午就出门了,再顺着陌生号码打过去,是关机的。

那天是周六,周清欢早上和闺蜜约了早茶,后来吃饭逛街闲聊,直到傍晚在回去的路上收到那条短信。

找不到张子林,短信又来得莫名其妙,关心则乱,周清欢来不及思考,急忙打车去了。

到了地方,僻静又荒凉,她正要拿手机再联系那个号码,刺眼的远光灯突然射过来,周清欢睁不开眼,只听到车开动的声音,然后身体剧痛并天旋地转,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是在冯雅体内,她接受了冯雅所有的记忆,在还没弄清楚自己被撞成什么样时,就先知道了冯雅就是凶手。

冯雅大哥是货车司机,给人在郊外送过货,他熟知当地交通,知道这边都没有监控,冯雅偶然得知该情况,在日复一日想嫁给张子林的急切中,便生出了歹毒的心。

那一晚,她开的还是张子林的车,撞了周清欢后,她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清理车,绕了一圈才开车回去,而当时张子林正喝醉了酒,在冯雅的床上睡觉。

其实张子林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包括事先知不知道冯雅的计划,周清欢都不清楚,但在冯雅记忆里,她处理好了车,却忘记删除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而后来周清欢在冯雅体内醒来后,她特意支开张子林去查过行车记录仪,前后的视频都有,唯独少了那一晚的。

周清欢对张子林的绝望不仅仅来自于他出轨,还有对他不得不产生的怀疑,冯雅能成为众多逍遥法外的杀人犯之一,张子林到底是不是帮凶呢?

周清欢清醒后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况且现在对她来说,冯雅即便是坐牢,也远远解不了她心中浓烈的愤恨,她要用自己方法,让那对狗男女和她当初一样的痛不欲生。

“……可是,警察那边……”张子森表情复杂。

报过警,但无头冤案太多,也不差周清欢这件,即便她后来醒了,但重新录的口供也没有起到任何帮助,最后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这些大家都知道,张子森也知道。

“你看到撞你的是她?那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周清欢又是笑,擦着头发回了房间,她可以把事情都告诉张子森,但他真的会信吗?即便他信了,他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不会明白她置身水深火热中的痛。

她刚上床,张子森就进来了,周清欢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却听张子森眼神复杂地问她:“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生气,甚至觉得我脑袋有问题,但……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你跟那个女人很像,像到好像是同一个人。”

张子森的话让周清欢心中一震,她反问他:“哪里像?”

“你和她每次都只点鸡汤面,坐同一个位置,连吃东西的细节都一样,我妈和张子林都不知道我开了家面馆,但你却好像去过一样的清楚。”张子森盯着周清欢,“可能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我总觉得有问题,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周清欢说不出话,她压跟没想到张子森观察她这么仔细,默了片刻,她突然地问他:“如果我告诉你,那段时间出现在你面前的冯雅,其实就是我,你会信吗?”

张子森表情微震,愣住。

——

手机卡比想象中送来的要早。

周清欢原本是要出门的,拿到快递,她重新换了拖鞋坐下,将手机卡装进手机,又打开设备戴上耳机,但那头只有偶尔走动的声响,并没人说话。

张子林应该去上班了,而冯雅估计还呆在家里。

她思考片刻,摘下耳机,换鞋出门。

等下午再回来时,周清欢发现昨夜裂开的玻璃已经换了,她恍然间,记起张子森早上离开时,突然问了她一句“你是想租房还是买房”,她当时迷迷糊糊也没问他什么意思,现在记起,琢磨难道张子森是想借钱给她买房吗?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周清欢一直戴着耳机等待,她望着天边的橘黄变成深蓝,第一次觉得好疲惫,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报复,却从没思考过怎么安排自己的以后。

她死过一次,不怕再死,却也比其他人更珍惜生命,想好好生活。

周清欢望着电脑里从记忆卡拷贝过来的几段视频,反反复复回想和张子森昨夜长久的深谈,在再三犹豫中,张子森的脸一浮现,周清欢重重叹一口气,咬牙将自己和张子森所有的视频全部删掉清空了。

她还是觉得

张子森说的不对,但却好像对伤害利用他这件事上,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周清欢昏昏欲睡时,被一声巨响惊醒,她一时有些懵,环顾四周后才发现声响是从耳机里传来的,她揉揉脸,戴好两边的耳机,却又没听到里面有吵架和摔打声。

七点三十,张子林再磨蹭也该回家了。

周清欢等了这么久,已经有些不耐烦,她摘下一边的耳机,给张子林打电话。

那头接的快,柔声细语问她怎么了,周清欢迎合他的温柔,说想他了,问他要不要出来吃饭,张子林犹豫数秒,回复她:“清欢,今晚我要回去处理些事情,过两天我再去接你行吗?”

什么想他约饭都是扯淡,周清欢要确认的就是张子林回不回去,有了答案,周清欢又装不舍,说了两句才将电话挂了。

果然,没几分钟,耳机那头就传来冯雅的声音,在喊老公,显然是张子林回去了。

新婚夫妻没过两天好日子,如今一见面就是哭喊打闹,冯雅软着声音才喊了一句,张子林就是一耳光打过来,冯雅捂住脸又开始哭,房间外,隐约是马岚怒骂叫好的声音。

这些声音落在周清欢耳朵里让她禁不住唏嘘,她和张子林在一起六年,从来不知道他是个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别说动手,平时她都不曾见过张子林有过任何暴力倾向,可现在,他就像拳王附身,动不动就甩耳光,如果她没有周父和陆伯的支撑,估计也早就倒在了张子林的拳头下吧。

冯雅被打,又疼又气,但比起尊严和委屈,往后的好日子才是她在意的,此时涕泪交加,直接抱住张子林的手臂摇:“老公,这次真是我错了,你了解我的,我都是被我们领导花言巧语给骗了,但我发誓就只跟他有过,那个孙洋一直都是单方面追求我,我不会拒绝人,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冯雅随便撒娇认错,张子林立刻就原谅了,但这次张子林始终无动于衷,大概是真的看清了冯雅,也可能是突然开窍,觉得谁都没有周清欢好拿捏,不管如何,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冯雅分手。

“废话不用说,你让你妈把钱转过来,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孩子你可以打掉,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给你一笔补偿,你要是生下来,我半分钱都不会给你,如果孩子是我的,可以给我养,但以后跟你也没有半分钱关系。”

男人绝情起来,比鬼还要可怕,冯雅听完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周清欢一边听,一边编辑短信,短信还没编辑完,耳机里又传来杂乱的声音,她停下动作仔细听了会儿,才发现是冯家人去了。

昨天冯雅和冯母说过,等张子林回来了,冯母再带冯雅大哥过来。

冯雅大哥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靠给人开货车营生,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一进来就踹翻一张椅子,将包里的菜刀砍在饭桌桌面上,嚷嚷:“是不是你们母子俩欺负我妹妹?张子林,你连条狗都不如,我妹妹还怀着你孩子呢,你竟然敢打她,还要跟她离婚?”

马岚平时泼辣,真碰到硬岔,那就跟小乖乖一样,此时明晃晃的菜刀插穿了桌面,她吓得双腿发软,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倒是张子林还算冷静,说:“你们不要跟一伙流氓似的在我家闹,冯雅出轨她自己都认了,而且是跟我在一起之后出的轨,要是你老婆出轨,你能忍得了?”

“那都是结婚之前的事,你跟我妹结婚前不也是出轨了?我妹怎么没跟你计较?”

张子林根本听他的歪理,更不理睬冯雅父母在边上的附和,他说着要报警,刚拿出手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他无意点到,看见内容最开始就是一张照片,两张脸清晰可辨,一个是冯雅,一个是孙洋,两人赤裸身体,后入的姿势很明显,冯雅表情还挺愉悦,紧接着下面还有两张不同姿势的照片,也都十分清楚。

张子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手指快速往下翻。

【你们没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老婆在一起了,我给她买了好几万的东西,她还偷拍了性爱视频找我要钱,现在我什么都没得到,我不甘心!要么你跟雅雅离婚,我不介意之前的事情,会跟她结婚,要么,你们就把我花的钱全部还给我,再把性爱视频全删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贱人!贱人!”张子林所拥有的男人自尊全部被冯雅击碎,他忍无可忍,后悔万分,捏着手机就往冯雅脸上招呼。

他的行为猝不及防,冯雅被手机打得流出鼻血,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冯雅大哥拽住张子林,几拳头下去,张子林眼镜被打破,鼻子冒血,人也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马岚连声尖叫,扑上去捶打冯雅大哥,冯家父母见状,一人护住女儿,一人加入拽住马岚头发,一屋子人乱成一团,哭喊怒骂,几乎要掀翻屋顶。

周清欢戴着耳机听得断断续续,但根据一些对话和其他声音,也能判断出现在的场景,她笑出眼泪,感觉那些电视根本演不出生活的十分之一。

笑着笑着,她突然隐约听到那头

有人在喊:“我的女儿呢?”

她怔住,摁住耳机仔细分辨,发现竟然是她母亲的声音!

她父母去了张家?

周清欢心脏猛然狂跳,连忙扯下耳机,也顾不上收拾,换鞋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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