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御膳房有名厨无数,黎娴却还是在寝殿隔壁一处宫室改设了间小厨房,里头整洁干净,一应佐料厨具都备得齐全。
她位居中宫,但后宫里没有别的嫔妃,她本就是个散漫的性子,琐事交与总管宫人打理,除了陪两个孩子,看看书,闲暇时就亲自做些小食菜肴,又合口味又得趣。响午本是打算亲自动手,孟隼过来,便让其他的宫人代劳了。
宫人们手捧菜盘,一道道摆在桌上,孟钺趴在桌边,面前摆着小小的碗盏,香气四溢,就连小铉儿也闻着香味想往跟前凑。
“把蒸好的蛋羹给他们先吃一点。”
两个小家伙虽然黏人,但很乖巧听话,吃饭的时候专心吃饭,不会闹着要这要那,这一点黎娴也觉得很欣慰。
孟钺趴在案边,手里攥着银勺,挖了甜软的蛋羹嘴里送,抬头时,笑生双靥,“好吃!”
小铉儿唆着小瓷勺,也含糊道:“好吃。”
孟隼就在对面看着他们,这样安然闲适的烟火气,于见惯杀戮、权谋跌宕的他而言,弥足珍贵。
母亲早逝,父亲又严苛威仪,他每回吃饭都是跟祖母一起,有次去孟威家,孟威父母带着他还孟威一道用饭,那菜色未必比得上侯府精致,吃在嘴里,却别有滋味。
那时他年纪还年幼,不知怎的就记住了那场景,至今仍旧清晰。
魏兴、赵济他们都以为他志向广大,所求的是睥睨天下。
唯有他知道,此生最盼望的,莫过于此。
饭菜飘香,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共叙天伦。
他是帝王,也是夫君,是父亲。